伊瓦尔没有冲澡,穿好了衣服,也道了声晚安,但是发自内心,他们都以同样的热情回礼。他快步出了厂门,推出自行车,一骑上去,就又感到腰酸背痛了。已是傍晚时分,他骑车穿过拥挤的市区,尽量加快速度,回到老宅和平台,先去洗衣房洗一洗,然后坐下来休息,目光越过林荫路的栏杆,眺望已经伴随他一路、水色比早晨深了的大海。不过,那小女孩的身影也时时伴随,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儿子放学回家了,正在看画报。菲尔南德问伊瓦尔,是否一切顺利。他什么也没说,进洗衣房洗了洗,回头靠小护墙坐到平台小凳子上,头顶就晒着打补丁的衣物,天空变得透明了。越过护墙,望得见傍晚柔和的大海。菲尔南德拿来茴香酒、两只杯子和凉水瓶,坐到丈夫身边。还像他们结婚初期那样,丈夫拉着她的手,对她讲述了所有情况。他说完,就转向大海,一动不动了,只见海面上,暮色从海平线一边飞速铺展到另一边。“噢,就怪这大海!”他说道。他多想自己还年轻,菲尔南德也同样年轻,他们就可以漂洋过海,到那边去了。
来客
小学教师望着两个男人上山来了。一人骑马,一人步行,他们还没有走到直通学校的那段陡峭山坡,学校就坐落在半山腰上。一片空旷的高原,他们艰难跋涉,行进在积雪的乱石中。望得见马不时打滑,还听不到马的嘶鸣,但能看见马鼻喷出的热气。至少有一个人识路,他们所走的小径,已被脏兮兮的白雪覆盖数日了。小学教师计算了一下,半小时之内,他们还走不到这山峦。天气很冷,他回到校舍找件粗毛线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