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来听去,也并没有听出这个口口相传的流氓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他先天性地对流氓不感兴趣。无论是现实身边,还是耳听传闻,都只想对他们敬而远之。
在此之前,沈瑛和他的同学们也和后台的罪犯们一样,被台上一个接一个的报告弄得昏昏欲睡,突然一声猛吼:“把罪犯——带上来!”惊得他和同学们为之一振。当罪犯们依次被押上舞台,教数学的毛老师突然凑过来告诉他们:“你看,那个就是杨庆!右边第三个!”毛老师平时极其严厉寡言少语,现在如此激动,足以可见这个杨庆在老师们心中的地位。沈瑛不禁盯着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名人,他注意到杨庆的表情始终坦然自若面带微笑,风度很好,一副已置生死度外的超然。就在这时,一声猛吼“……死刑!”,就在身边同学们发出轻微惊叫、沈瑛自己也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的同时,他连忙把目光放回到杨庆,而与此同时,他突然看见杨庆左腿肥大的裤管自上至下逐渐洇湿,并且水痕不断扩大,沈瑛连忙抬头看他的脸,而他的脸,仍然面带微笑昂首挺立……跟着人群出了影剧院,沈瑛一时辨不清方向。虽然天色仍旧大亮,但他一瞬间仿佛感到漆黑一片。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跨上它,但他突然发现他变得不太会骑它。总是不能控制地向左歪,要用很大的力拨向右边才能保持正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疑惑是否他左腿的裤管也湿答答地占着重量?“我也尿了吗?”他低头看腿,一切正常。他晃荡着差点骑到街对面,才想起学校在右边。他暗暗用着巨大的力,把车把使劲往右扳,终于使车拐向北边。他颤颤巍巍地蹬着它,越过路边还在兴奋讨论的同学,越过挑着担子的菜农,越过店铺,越过他小时候不小心带走一粒糖的摊子,登上了镇东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