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杠是坡月乡里很难博得同情的一个人,他年轻时候喜欢打老婆喝酒赌博,凡是男人有的坏毛病他一样不落地占了。老婆某一天突然在坡月乡上消失了,老杠说是下广东打工了,外人私下里议论是跟人跑了。没有老婆后的老杠一天比一天衰败,甚至有几天躺在街头的水泥路上奄奄一息的。他在环卫站当站长的一个堂侄实在看不过眼就给了他这份扫地的工作。老杠平时挣的钱管自己吃喝,挤出一点交给地下六合彩。
坡月乡对老杠的被砸表现了一种蔑视和漠然,奇怪了,这个老光棍也被打了,这打人的人是什么人都打呀,不分好歹。
大家好像认为老杠还没有达到被人从后面敲闷棍的档次,也怪这打手的把自己的品味降低了。嘴里这么说着,各家各户心里多少开始有想法了,天一擦黑,在街头闲逛的人少了,早早回屋的多了,各家仔细检查门窗有没有关严实,喊孩子回家的声音随着夜幕的降临在坡月街头此起彼伏地响起。我的心情在这种热切的呼唤声中越来越低落。
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派出所对老杠被打一事已经是遇事不惊了。老树已遭千刀砍,哪里又怕这一刀?其实,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这事情一桩接一桩地来,凶手分明是嘲笑我们无能,将我们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