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继续跟我怄气!”
“你看我是跟你怄气的样子吗?”
“那……你帮我参谋参谋报告文稿怎么改。”
“你自己会改好的。”
他注视着她,忽然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
她淡淡一笑:“连这我也原谅。”
“你!……”他的心理倾斜了,他的脸扭歪了。
她无声地走入了小房间。他扑过去推门,门从里边插上了。
马路上,传来几个小青年阴阳怪气的歌唱:
谁说认识你
是命运的错
谁说离开你
是命运的折磨
谁说这一切都是错
那我情愿一错再错……
他像一头豹子似的扑到窗前,探身窗外,大吼一声:“住口!”
唱《错》的是垃圾清除工们。他遭到了他们的一顿怒骂……
沽名者大抵总要付出代价。
到了做报告的日子,他托词生病,结果还是被小车接了去。
尽管有讲稿,他的口才也没得到正常发挥。因为严晓东和姚守义混进了大学礼堂,而且坐在第一排。使他感到那礼堂仿佛大法庭,自己是被告,两个昔日的好伙伴是坐在法官席上的法官。
大学生们并不那么容易感动,递条子提出一个又一个尖刻的问题。诸如:
高尚者是不屑于自我标榜高尚的,你认为你自己高尚吗?
你不过就是抚养了一个弃儿,这值得让全社会都知道吗?
你是不是想借此达到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
他怀疑他被请来,其实是要当众解剖他。类似的问题他一个也不回答,将那些条子悄悄揣入衣兜。像个穿上了教服的偷儿,偷圣坛上的银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