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正要去找你呀。”她说。
弗莱齐埃抱怨玛古斯没有接见他,看门女人说玛古斯刚旅行回来,这才把律师眼中那点儿猜疑的神气给消灭了。她说最迟到后天,一定让他在邦斯屋里跟犹太人见面,把收藏的东西定个价钱。
“你得跟我公平交易。”弗莱齐埃回答。“我大概要替邦斯先生的承继人做代表。在那个地位上,我更可以帮你忙了,这几句话说得那么强硬,把西卜女人吓了一跳。这饿鬼似的律师,大概也象她一样在那儿耍手段;所以她决心要把卖画的事赶紧办了。西卜女人这个猜测一点没有错。律师和医生凑了一笔钱,给弗莱齐埃缝了套新衣服,使他能够穿得齐齐整整的去见加缪索庭长太太。两个榛子钳的命运就凭这次会面的结果来决定。要不是为了等新衣服,弗莱齐埃决不会耽搁到现在。他预备看了西卜太太之后,去试他的上衣,背心,跟裤子。不料他一去就看到衣服都已缝好,便回家换上一副新的假头发,十点左右雇了一辆车上汉诺威街,希望能见到庭长太太的面。弗莱齐埃打着白领带,戴着黄手套,全新的假头发,洒着葡萄牙香水,很象水晶瓶子里的毒药:封皮,标签,缚的线,都很花哨,可是教人看了只觉得更害怕。他的坚决的神气,满是小肉剌的脸,生的皮肤病,他的绿眼睛和凶恶的气息,好比青天上的云一样明显。在办公室内面对西卜女人的时候,他是杀人犯用的一把普通的刀;在庭长太太门外,他变为少妇们放在小古董架上的一把精致的匕首了。